瓦洛佳:在不确定的海中乘坐自己的船 对话自媒体人金沙娱乐城- 金沙娱乐官网-城APP【官网直营】
2025-10-16金沙娱乐,金沙娱乐城官网,金沙娱乐城app,金沙娱乐城,金沙集团官网,金沙娱乐城注册,金沙官网,金沙app,澳门金沙娱乐城官网,金沙网站,金沙官网,金沙集团,澳门金沙官网,澳门金沙网站,澳门金沙注册
2025年3月,深度训练营(以下简称“深度营”)的后台收到一位读者的留言,对方希望深度营能对话瓦洛佳——一位在她考新闻与传播(以下简称“新传”)研究生时给予她很多帮助、对她产生很大影响的老师。
瓦洛佳,本名冯尚钺,中国传媒大学传播学硕士,威斯敏斯特大学传播学博士,两届今日头条“金字节科技报道奖”获得者。他先后任职于《人物》、《品玩》、“36Kr”等媒体与内容创作平台。2013年,瓦洛佳创立“瓦洛佳新传考研”公众号,十几年来先后辅导数千名考研学子成功上岸。
在瓦洛佳考研上岸到现在的十几年里,变化的是从记者、学者、到讲师的多种身份,不变的是他的路径始终围绕新闻展开。我们好奇这种变与不变的背后受什么样的原因驱使,也希望藉由瓦洛佳发现新传学生的更多样本,于是,我们和他展开了对谈。
在去到《人物》之前,瓦洛佳从没想过“记者”这个身份会成为日后让自己喜爱且骄傲的一个身份。回忆起那段记者时光,他说那时是“有点魔怔,就是想着发稿子,发一个大稿”。微信名里,他在自己的笔名“washu”(瓦叔)后面加上了“communication”(传播),常常在微博、公众号、小红书等平台写下自己用传播学理论分析的现状。他也将一批优秀的深度报道整理成集,便于关注的人员查阅、学习。
在我们的对谈中,他说,在如今的人工智能时代,很多自媒体博主不会求证,其新闻数据真假难分。但是,记者能挖掘更高质量的数据,仍然大有可为。我们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喜欢新闻和传播。
近年来,虽然新传专业考研的国家线未有太多变化,但各大院校的复试分数线节节攀升,因此,新传也渐渐落实“卷王之王”的称号。在当前经济不景气、工作岗位供应量紧缩的大环境下,提升学历以提高竞争力成为许多人的首选。《澎湃新闻》曾在2023年做过一次调查,发现考研高分选择新传专业的学生不在少数,报录比远远失衡。
如今,年轻人的选择似乎更趋保守。比起充满不确定性甚至岗位朝不保夕的互联网行业,拥有国家保障的工作开始成为大众追捧的对象。2023年,考研人数增长率出现大幅下降;2024,国考报名人数首次突破300万人。一方面,技术的发展压缩了纯粹的内容与运营岗位的数量;另一方面,新闻传播学研究生人数的增加导致竞争压力增加。而自媒体的野蛮发展则冲击着新闻的变化发展。新闻与传播专业的毕业生一边囿于“学历贬值、找不到工作、难以生存”的困局,一边又被张雪峰“契合当下倡导实用的社会情绪”的话语切中痛点。随着起伏的时代浪潮,新闻的理想与意义也许正在逐渐化为泡影。
新闻理想是什么?在当今这个时代,我们还能提“新闻理想”吗?怎么样才算有新闻理想?只有做记者的人才能有新闻理想吗?瓦洛佳早已不做记者了,为什么还希望甚至鼓励他的学生去做记者——这样算是有新闻理想吗?拥有新闻理想,在这个时代还算是一件好事吗?
做这篇稿子的我们,正在这样不稳定的时代背景中走进新传专业,关于“新闻”与“理想”,我们和瓦洛佳持有不同的观点。在和瓦洛佳还有他的学生们的对谈中,我们没有找到答案。
或许本来就没有答案,人生的每一个节点都充满了未知,鲜少有人能够走到最初锚定的那个目的地。瓦洛佳是这样,他的学生也是,我们也是。
2011年考研上岸后,瓦洛佳在考研论坛上分享了自己的经验,意外开启了他的辅导生涯。“当时就有很多人联系我,也有考研机构联系我去讲课。我看这个事情也挺好的,有这样一个挣钱的机会,我就去了。”
讲课之后,瓦洛佳没想到自己很喜欢讲课的感觉,“我觉得是平常很少拥有的一种体验”。因为在平日里,大家对他的定位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同时,他觉得考研老师和其他老师的一个不同之处在于,这个阶段的学生都很积极且自主地在学习和听讲。和同样对新闻传播知识保有热切渴望的人一起交流、一同探讨,瓦洛佳很喜欢这种在平时的人际交往中无法体验到的喜悦。
从2011年到2012年,在他当了一年讲课老师之后,时间很快就到了研二,他必须要决定后面的路要怎么走了。那个时候他很喜欢学术,想出国读博士,老师也很支持他。但在那年,他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雅思考试。“雅思考了很久,始终是差一点点才能到七分。”多次失败后,瓦洛佳的出国计划暂告一段落。
他选择自己建一个专门辅导考研的公众号。那是在2013年,一个公众号发展劲头正强势的时候。因有经验分享和教学的经历,瓦洛佳的公众号迅速搭建起来。之后他一边做考研辅导,一边尝试新闻工作。
事实上,求学时期的瓦洛佳不认为自己会做记者,一直到去《人物》实习、受到感召,他才决心在新闻的道路上走下去。2014年上半年,出于对该杂志的喜爱,在看到《人物》副主编发的微博以及“加入我们”的口号之后,他怀着试一试的想法投递了简历。为争取这份工作,瓦洛佳做了很多准备。他针对《人物》当时所有的社交媒体做了一个比较详细的报告,分析公众号的内容、得到的反馈、和其他媒体的风格差异,也写下了整理过程中自己的想法。最后,他如愿成为一名新媒体运营实习生。
因为没有写过太多新闻稿,刚进入《人物》杂志工作时的瓦洛佳感到不知所措。当时,有一个公众号推出了90篇华文非虚构写作代表作,瓦洛佳把作品打印了下来,天天阅读。此外,普利策特稿作品也是瓦洛佳不离手的读物。琢磨名家怎么采访、怎么写作,瓦洛佳至今记忆尤深。
平时,瓦洛佳会主动跟在许多老师后面学习,录下他们的话语,通过回放录音揣摩采访的方法。“《人物》招写作实习生都是直接来上稿子的,那这样一来,很多老师就没有实习生帮忙找资料或者录音。那我就说我来,我跟你去。”在那段时间里,他学到了很多采访的方法,“我现在都记得李海鹏老师的还有他和陈江老师的。看了这么多名篇,我心生触动,觉得要有使命地去做大量的采访,找大量的信息,这样怎么做都不会差。”
瓦洛佳一点一点被这里的氛围感染——大家都在讨论稿子,在聊怎么写更好、怎么取舍信息。这种状态让瓦洛佳特别怀念。
直到2018年,瓦洛佳再度决定读博。“当时有突然一下子醒过来了的那种感觉,再不读的话,时间就来不及了。”于是他二次备考雅思,不得不离开记者的岗位。
如果你在“瓦叔讲传播”公众号输入“调查”二字,瓦洛佳会添加你的微信,给你发送一份他自己整理成稿的《2020年后中文调查报道50篇作品选》,这里面包括了来自《中国新闻周刊》《南风窗》《澎湃新闻》等众多媒体的优秀特稿。
他做这件事的初衷是,近些年来越来越响亮的一种声音说,“新闻已死、特稿已死”,瓦洛佳不想去对抗这种声音,也没法改变大环境,他能做到的就是为已经或者即将踏入新闻行业的年轻人增添一点信心,并对现在仍深耕新闻一线的记者们表达敬意——“请记得,他们见到的黑暗,比我们想象的更多。他们面对的困难,也可能比他们的前辈,甚至黄金时代的人更多,但他们仍在工作”。
瓦洛佳认为,现在还能坚持下来的记者未必输给黄金时代的记者——在高峰时期做记者是一件荣耀的事,但想在这个时代坚持下去,需要更多的意志和热情。
最愿意来找瓦洛佳聊天的学生中,有这样一类人:他们出身的学校普通,遇到各种不顺心——考研二战三战失败、遇到家人的反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瓦洛佳认为,他们不是学习能力有问题,也不是学习态度有问题,而是没有良好的心态——一次两次的失败,让他们陷入内耗和自我怀疑中,不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很多事情,能够去往很大的世界获得更好的东西。很多时候,困住人的不是不够努力,而是自己给自己的设限。
该如何开导这样的学生?瓦洛佳认为,重要的是跨出自己划定的那条边界,去尝试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东西。瓦洛佳很能够理解他们,因为很多年前的自己也经历过这样“跨出边界”的时刻,并开辟了人生新的版图。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但不论是讲师还是记者,看起来都和“内向”距离很远。他是在进入《人物》,开启记者身份后,才渐渐懂得内向并不等于不能做记者。相比于勇敢且毫无障碍地去和陌生人搭话,更重要的是保有好奇心和拥有研究能力。只要有特定的主题、感兴趣的话题,瓦洛佳就可以和对方进行深入探讨。想要把故事讲出来,想要把自己热爱的传播学知识分享出来,这种“发声”的冲动驱使瓦洛佳表达。
他曾经跨出那道自我设立的界限,多年之后也想鼓励困在这些界限中的年轻人。瓦洛佳说,他接触过很多双非、二本学校的学生。高考的失败给他们对于自我的认知打上了“失败”的烙印,在以后的选择中,他们也不敢去选择好的工作和学校。
很多同学在择校时会来问他:“瓦叔,我本科是某双非学校,考研选一个好一点的学校会不会很难?”在这种情况中瓦洛佳一般都会先告诉他们,高考只是高三的表现,不能代表人现在的表现,甚至不能代表大学期间的进展。对于他们来说,考上研究生可能是一种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让他们更有动力进行探索。
祝铭是西安外事学院2020级的学生,出于对本科学校和学历的不满,她决定考研。接连两次失败后,2024年6月,她瞒着所有家人,报了瓦洛佳开设的全程班,独自开始三战。开始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祝铭说,没想到结果“出乎意料”。
在祝铭刚加上瓦洛佳微信,还没有成为他的学生时,她微信询问瓦洛佳自己是否适合在职备考。让她没想到的是,瓦洛佳回复了十三条长语音耐心帮她解惑。瓦洛佳的课从6月初开始,祝铭一直记得那个炎热的夏天,每天中午在瑞幸喝冰咖啡预习课件,晚上下班回家后听三个小时的网课。一周四节课,一节课三小时,六月初到九月底,几千页PPT和资料内容,她一边学一边感叹:“竟然给我挖到了这么好的东西,鬼知道一边上课一边感觉自己赚大了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曾经跟着瓦洛佳学习的刘小天也说:“瓦洛佳的群还挺活跃的,该有的需求,瓦洛佳也会尽量满足,不会有什么孤军奋战的感觉。”
拥有丰富的学识和经验,愿意对学生倾囊相授,同时谦和低调没有一点架子,祝铭这样谈起自己了解到的瓦洛佳。“我这样夸他是不是有点假了?”但是她确实在瓦洛佳这里感受到他为学生好的真心。
2024年9月,她辞职回家,在东北的边陲小镇备考,这里没有电影院、大商场,也很少有朋友和能说话的人,瓦洛佳的课是她每天能够伸手探向外界的一扇窗。那段时间,考研与学习是她生活的全部。
祝铭刚回东北就生病了,发起高烧,只能躺着看手机,她觉得委屈:明明搬回家是为了更好的复习,没想到一回东北迎接她的首先是一场疾病。瓦洛佳安慰她,她的选择是对的,还在群里帮她询问有没有黑龙江的研友可以帮忙照顾她。
佳佳在2018年经一位研友介绍认识了瓦洛佳,第一次考研失败后,她选择跟着瓦洛佳学习。备考中国传媒大学的第二年,中传的考纲发生了很大的变动,在佳佳犹豫要不要放弃的时候,瓦洛佳说的“混乱是阶梯”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会选择放弃,但是如果能在这种混乱中稳住,反而是一个机会。
作为抱有新闻理想的学生,佳佳也曾为现在的媒体环境感到悲观。距离她跟着瓦洛佳学习的日子已经过去六年,她仍然记得瓦洛佳曾经对他们说的一句话:“‘疾风知劲草。’时代越混乱,越是需要传统媒体去发挥它的作用。”对于佳佳来说,瓦洛佳对于新闻的坚持,就是备考研究生时最需要、最感到鼓励的东西。
2025年2月,考研成绩公布,祝铭超过B区国家线两分,这是她三次考研以来最好的成绩。她心情激动地在备忘录敲下感激的话,给瓦洛佳发信息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
“现在我们不是师生了,我们是朋友,考上考不上都不是终点,我们的友谊还在。”瓦洛佳这样回复她。
佳佳曾在山东的一所二本学校读国际贸易专业,出于对传媒和记者的热爱,她决定跨考中传。刘小天本科毕业于河北金融学院,学的投资学,在2020年毕业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由于工作性质和拓展机会等原因,他也决定备考中传。他在3月份关注了瓦洛佳,不久之后开始上他的课。
二战的时候,佳佳在在中传旁的小区租了一间房子,每天背着书包穿过一个长长的天桥,去中传的自习室里学习。回忆起那段时光,佳佳说:“那是一种边缘人的感觉,好像整个自习室里只有你不属于这里。我每天穿过天桥的时候,觉得这天桥一边连着理想,一边连着现实。”中传有的食堂不用校园卡也能支付,因此佳佳常常选择在那里吃饭,但是“不用支付宝而用校园卡在食堂吃饭”,是她一直向往的事情。
在不断变动的时代面前,没人能说得清楚个人努力在其中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佳佳和中传较劲了三次,没能如愿,最终服从调剂去了黑龙江大学。刘小天也在中传材料评议的环节被卡了下去。
近年来,“上岸”一词越来越多的被社交媒体提起。《中国青年报》曾发布文稿,指出“上岸”作为2023年的年轻人状态关键词,“体现了年轻人对于实现职业理想、人生目标、美好未来的追求、执着与向往”。该篇文章被新华网、《人民日报》等媒体转载,引发大家对“上岸”的思考。另外,《中国青年报》还撰写等多篇文章。
“岸”意味着稳定、可靠,“上岸”也就意味着离开了某种较为动荡和艰难的处境,得到了想要的未来。“考研上岸”“考公上岸”等词语流行的背后,暗含着当代年轻人在不确定性的时代浪潮中沉沉浮浮的挣扎、求索和奋斗。同时,获得升学或求职的成功也成为一种逃离溺水的救赎。
瓦洛佳曾在2021年时说:“回头看我真的感觉就我们整个的人生来讲,‘上岸’和‘下海’其实并没有大的区别,岸上有岸上的稳定,海上有海上的风光。真正的问题是我们的内心究竟能不能找到我们内心真正的归宿?能不能找到那块地方——说那里是海上,我们就坚定地朝着那里前行,即便路上遇到风暴,也能微笑无憾;说那里是岸上,就坐定到那里,纵然有塞壬的歌声,也不能让我们动摇。”
花三年时间考研,再花三年时间读研,佳佳的社会时钟比别人慢了许多。但她不后悔这段经历,“走了一些弯路,但其实人生还长,都是经历”。在备考的这三年里,在与自己内心的对抗和碰撞中她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绝对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佳佳很喜欢做品牌策划和创意输出类的工作,她2023年在4A公司实习,2024年秋招签下了一份在快消公司市场部的工作,但她逐渐发现,并这不是她理想中的样子。那些水泥森林里的格子间有一种要把人的活力全部框住的感觉,“我一进去就感觉有点压抑了”。佳佳一直在探索自己应该做什么事。
2024年5月,她在小红书偶然刷到一个乡村文旅的工作室,和老板打了电话就拉着行李箱去到了浙江的乡村。现在她正做乡村运营师,盘活乡村资源、吸引游客旅游和青年入乡。她还策划了一个采访100位入乡青年的视频栏目——为那些厌倦了城市生活或者被大城市“打掉”的年轻人,呈现在乡村的100种可能性,看看他们有没有可能在乡村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用佳佳自己的话说,她现在是一名“野生乡村记者”。高中读《看见》埋下的种子,好像早在冥冥之中生根,只待现在发芽。
现在,那段每天背着书包穿过天桥去中传学习,过着两点一线生活的日子距离佳佳已经很遥远了。
而祝铭自称自己早已走出了曾困住她的冬天。“不考了,我已经错过了三年的夕阳,我要好好生活。研究生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我现在也找到了还不错的工作。”她放弃了调剂。回望考研的日子,她并不能确定“遗憾”和“释然”哪个更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增长了一段人生经历,她比过去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瓦洛佳的身上无疑有时代的烙印,他见过新闻的黄金时代,也看到如今众多新传学子的焦灼。他模糊地感受到,自己当下拥有的很多东西、那些在大家眼里的“成功”,是历史浪潮和个人努力共同的结果。在时代的汪洋中,过去的瓦洛佳或许对“个人努力”更自信一点;而现在,他也不知道努力之后的自己会飘向何方。但是,凭借内心那簇热爱新闻的火苗,他一直愿意航行在新闻的领域中,用自己的船为想要“上岸”“下海”的学子摆渡。
面对环境带来的困境,瓦洛佳也有自己的思考和选择。不论是自身的成长轨迹,还是考研辅导过程中对学生的教导,瓦洛佳一直都在直面生活的挑战,拥抱未知带来的变化。
结合个人经历,他对人生如何选择产生了自己的思考。学生时代的瓦洛佳,养成了处处留心、时时在意的习惯,主动探索社会现象背后的原因,努力生发新的解读角度。记者时期的瓦洛佳,真切体会到追寻新闻的纯粹和快乐,受到众多带教老师的感召,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要在新闻行业做下去。辅导考研以来,他并不执着于以“记者”的身份切入新闻,而是随机应变,紧跟生活的需求调整自己的生活模式。
似乎不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瓦洛佳都能够坦荡接受,随着时代变化而变化。但是在这变化之中,仍然有不变的坚守——对新闻的坚守。曾认为自己不拥有新闻理想的瓦洛佳去到《人物》后受到感召,决心要在新闻道路上走下去。也许命运的转折就在一瞬间,它甚至微妙到,让你不知道哪个点的改变使命运之“枢”能够“得其环中,以应无穷”。
瓦洛佳并不是带着新闻理想迈入新闻行业的那种人,但却偏偏被命运选中成为新闻的追随者。也许踏入新闻本身需要具备“接受突如其来的变化”的能力,在起伏的时代海浪中驾着自己的小船航行。有的人视这样的生活为理想,有的人只是被迫漂泊在浪潮上。瓦洛佳知道,自己能在航行中自得其乐,并愿意一直迎着潮头而上。
A:我就是想让人知道,肯定有人做新闻,做新闻的人还不少。我当时发任何跟新闻相关的东西,后台都会有人跟你说:“现在没有新闻了”,很悲观。我看久了以后觉得,不管对方动机如何,这些表达很让人泄气,而且不符合事实。你可以说新闻行业不如以前,没有那么多名记者,很多自媒体对新闻的把控也不高。但是在我看来,继续做深度报道的记者是有素质、有追求的,行业环境不好的时候他们还愿意干报道的,这足以证明他们是非常值得尊敬的。我觉得现在还能坚持下来的人未必输给黄金时代的记者——在高峰的时候做总是容易的,那个时候当记者还很荣耀,但想在这个时代坚持下去,需要更多的意志和热情。
A:只有你不用经历苦难,你才可以对苦难有一种观察。而你在苦难之中时,可能你的关注点在于“我怎么解决问题”。
我跟一位做残障研究的朋友聊天的时候问他:“你们对媒体研究这个有什么意见吗?”他说他们意见很大,说我们总是写他们残障整天需要帮忙,要给他们建各种各样的设备,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当你没有进入这个圈子、这个群体的时候,你容易把你所设想的苦难标签化。这就意味着我们新闻其实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做,我们新闻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写,所以说我觉得我们在报道这些群体的时候,即使是好意的标签也要尽量减少。
A:很多时候,当我们认识新闻的时候,我们要回归它的本质。新闻就是你提供了一个正在发生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事实,这恰恰是张雪峰提供的东西。可能在新闻人看来,它没有很正规,带有情绪化和各种各样的判断,不中立也不客观。但是在张雪峰之前,有没有人站在家长那边分析这些专业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道“中国普通人就业”这不算新闻吗?没有考上211、一本的人,他们就业怎么选,难道这些人就没有新闻价值了吗?之前没有人关心他们。
张雪峰关心了。而且张雪峰不是那种自上而下的那种关心,他是真正站在家长的角度,即使你没有考上双非、没有考上一本,我仍然能够给你提供一些关键信息,让你找到出路。
如果把张雪峰当做一个教育媒体,你会发现他做到了很多以前的媒体没有做到的事情。从实用性来说,给家长提供了必要的信息;从公共性来说,他真正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如果你没有上一个名校名专业,你的分数没有那么高,那么你未来的人生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是以前的教育媒体一直回避的,所以就这两点来说,我认为他有流量是理所应当的。
A:我觉得第一是千万不要把自己当成流水线上的一个机器,一直等着别人来盖你的章。你读博,人家考你;你读研,人家考你。你让人家来安排你,未来很可能不如意。所以还是要有主体性,想明白自己要干什么,想明白自己能不能尝试着走出这种安排,尝试自己去考虑自己的生活。
第二就是要深刻理解人工智能对于个人能力是非常大的加成。你要懂得用人工智能,要跟上技术趋势。第三是我觉得有些人可能真的要去思考一下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是什么。如果说没有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接下来日子恐怕就不好走。如果你只有一个学历,没有一个感兴趣的领域,那么未来从事通用技能,恐怕就很容易被机器所取代。
Q:您怎么看待“考研、生活都是上岸”“人生好像一个又一个围城”这样的说法?
A:我觉得就是要去拥抱生活的不确定性。这么说吧,所有企业都在发生变化。你是好学校出身,顶尖211、985,人大硕、复旦硕。你到一个媒体干了十年,你认为这一切的生活都会这样,然后突然一下,AI来了,对你工作造成冲击。这个事情就在此刻发生,那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你也要想办法,要继续去思考应对,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即使是公务员,也不可能有绝对稳定的日子。以前那些说自己能够一眼看到头的人现在也未必就一眼看到头,它也是在不断产生新的变化。
A:我觉得在如今的生活中,我们确实很希望稳定,但是稳定很难发生,没有什么东西能长期稳定下去的。当然,这可能是我个人性格的原因。人工智能出现以后,很多岗位凭空消失了可能就不会回来。就算没有人工智能,可能也会出现不裁你的岗位但是降低你的工资,甚至停薪留职等情况,这都是发生过的。只能说,稳定是回溯性建构。
当你这一生没有太多波折之后,你回头一看:你的人生是很稳定地过了一辈子。如果你一开始就以稳定为目标,恐怕很难实现。就像很多豌豆放到了筛子里面,这个筛子不断摇动,不断有豌豆从筛子孔里掉下去。一个小时之后,筛子上面还有一些豌豆,剩下的豌豆就是稳定的。这并不能证明这些豌豆稳定。他们当初选择的结果可能完全出于偶然,但是各种时代的变化没有太影响他们,他们仍然过得比较顺利,侥幸留在筛子上面。如果你回头再看,你会发现他能不能经过筛孔跟他自己当初的选择,虽然说是有关系,但是也不能说关系很大。
因此,我会觉得人不能以稳定为目标,最多只能作为一种考量。稳定是当你拥有很多能力、拥有很多资源之后,才能保持的一种状态。
Q:您去哪个城市做什么样的工作、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这些问题您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答案的呢?
A:是我大三的时候。中传是我很喜欢的学校,因为我本来我高考就要考中传,但是那个时候其实最后没有选,因为那个时候中传在我们贵州只招两个人,然后我知道隔壁班一个考比我好的人已经选了。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跟全省人竞争一个名额,这也太难了,但是这个就是我的一个执念了,我希望后面也能去中传,那时候有个中传的宣传片,我经常看。至于说什么是我未来要做的,确实是有几次改变,在我研二到研三的时候,我都认为我未来会当一个学者,会当一个高校老师,所有人也都这么看,那后来是因为去了《人物》才会发觉到记者也是非常有意思,是一个非常值得去做的职业,属于环境改变了我。之后是不是还要去做记者?我觉得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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